人物简介
张佑有诗赞曰:“卷轴朝廷饯,书函内库收 陶欣入社叟,生性论经俦 日色屏初揭,风声笔未休 长波浮海岸,大点出嵩邱 不绝羲之法,难穷智永流。 殷勤一笺在,留着看银钩。” 可见高闲在唐书名显赫。
与张旭、怀素并论
唐韩愈《送高闲上人序》:“往昔张旭善草书,不治他技。喜怒窘穷,忧悲、愉快、怨恨、思慕、憨醉、无聊、不平,有动于心,必于草书焉发之。观于物,见山水崖谷,鸟兽虫鱼、草木之花实,日月列星,风雨水火,雷霆霹雳,歌舞战斗,天地事物之变,可喜可愕一寓于书。故旭之书变动犹鬼神,不可端倪,以此终其身而名后世。今闲(高闲)之于草书,有旭之心哉!不得其心逐其迹,未见其能旭也。为旭有道,利害必明,无遗锱铢,情言于中,利欲斗进,有得有丧,勃然不释,然后一决于书,而后旭可几也。” 在此,韩愈把书法抒情的特质阐述得显豁、透彻,淋漓尽致。书法情感的两方面:一是书作者自己的喜怒哀乐“有动于心”的直接发抒;再是“天地事物之变,可喜可愕”触动了书作者,物我交融,表现之于情感。所以张旭的草书“变动犹鬼神,不可端倪”,达到了神化的境界。师其迹,必须师其心。所以韩愈说:“不得其心逐其迹,未见其能旭也。”书道之妙,在于斯也欤!文中虽然没有直接论述高闲之草书,全文只是在论张旭,因为唐代书风实肇自张旭,韩愈对张旭的赞颂是时代使然。但是,韩愈所说高闲“有张旭之心”,实则是说高闲早已悟出了张旭的思想、艺术之道和艺术之精神了,这里也就是明说张旭实赞高闲。韩愈是唐代大文豪,高闲书法能被韩愈评论,且与当代草书最高成就者张旭并论,可见高闲草书的成就和水平。
元代鲜于枢论草书云:“张长史(张旭)、怀素、高闲皆名,善草书:长史颠逸,时出法度之外;怀素守法,特多古意;高闲用笔粗,十得六七。”
这里亦是将高闲与张旭、怀素并列而谈。鲜于枢一是说此三人皆擅长草书,都有名气,继而分别论述了各家的草书特点。看来,此三人在唐以后的书法家中是被学习继承之楷模。三者的基本情况及其关系为:“张旭,字伯高,吴郡(今属江苏)人。官至金吾长史。擅狂草。其书龙飞凤舞,神奇莫测,细察之,却无一笔不合规矩。……怀素,字藏真,潭州长沙(今湖南长沙市)人,善狂草。好饮酒,兴到运笔,如骤雨旋风,圆转飞动,虽多变而法度具备。晚年趋于平淡。前人评其狂草继承张旭而有所发展,谓‘以狂继颠’并称‘颠张醉素’,对后来影响很大。”
“高闲,唐乌程(今浙江吴兴)人。工书法,尤善草书,草书师法怀素。擅以白绫作真草,颇著盛名。宣宗召对,赐紫衣,后归湖州开元寺。”
这里虽未曾记载高闲的官位,但记录了皇帝赐予他紫衣,说明此人有才且在当时的社会地位不低。在上述记载中,怀素继承了张旭,高闲师法怀素,可见他们乃一脉相承。三人有师承关系,但都是师其心,并非师其迹。他们都有很高的艺术成就,又各有不同的艺术风貌,艺术水准在同一层次上,否则,就不会被人相提并论。虽然高闲没有像张旭那样留下《冠军帖》、《肚痛帖》、《古诗四帖》,像怀素那样留下《自叙帖》、《小草千字文》、《菩萨帖》、《论书帖》等众多碑帖供后人研究、临习、借鉴,但从仅存留下的草书《千文残卷》,仍能看出高闲草书的艺术内蕴与个人风格。
《千文残卷》的艺术特征
高闲书法,注重势,“势来不可止,势去不可遏”。其转笔左右回顾,无使节目孤露,点画藏锋入迹,圆笔属纸,中锋行走,势尽,力收之。正如卫铄《笔阵》所言:其“横”如千里阵云,“点”如高峰坠石,“撇”如犀象之角,“竖”如万岁枯藤,“钩”如巨浪涛天,“竖钩”如白钧弩发,连续转折变化之笔如崩浪雷奔,劲弩筋节。诸如“通灵感物”,“多力丰筋者圣”之书学道理,在高闲作品中充分体现。
高闲草书洒脱畅快,轻松自如,这是功力深厚的自然流露。其书洒脱而有法度,畅快而不浮滑,轻松却见严谨,自如中显其个性。具体体现在用笔随意,不刻意求工,很难讲是以哪一种关系为主导,一切似乎都是信手为之。笔画中运行速度较快,挥运间以“意”为主而不在“精”。墨色层次丰富,变幻多端。决无特意安排布置之迹,自然妥帖,浑然天成,当是“无意于佳”者。从高闲草书中还可看出其性格开朗。高闲笑对人生,看破红尘,后归于佛门,当了一名笑和尚。他作为一代名士,无心仕途,而钟情于书法。对于他来讲,书法是一种生活的必需,而不是谋取功名的资本,因此,其书既无名禄之嫌,又无压抑之感,给人感觉是无比的放松与飘逸。不过,其书看似飘逸,实则庄严。高闲采用粗壮之笔法,以飘逸之韵,真书之功底,书写出厚实而不滞、随意而不浮的草书,正是他的追求之所在。高闲这稳重若泰山、飘逸似神仙之意蕴,应是书法艺术中的崇高境界,因此在中国草书史上能与“张颠狂素”并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