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芑孙
王芑孙
字念丰(丰一作沣),一字沤波,号惕甫,一号铁夫、云房,又号楞伽山人,长洲(今江苏 苏州)人。 乾隆五十三年(1788)召试举人,官华亭教谕 。工书逼刘墉,不期而合 。吴门自明季以来,书家用笔,皆以清秀俊逸见长,至芑孙,始以遒厚浑古矫之,遂为三百年所未有 。虽孙退谷、何义门犹当让出一头,何况余子 。 卒年六十三 。 著碑版广例、楞伽山房集、渊雅堂集 。
《鸥波余话、瓯钵罗室书画过目考、湖海诗传》 。
翁方纲对芑孙有严厉之批评「闻此人在南方颇有能文之誉,恐其偏谬之论致误学者故不得不著之。」今故迻录其文以为後学参考,又可见其家世、学行之一端也:
与陈石士论考订书
昨见尊集有王君芑孙红字识语,因言义理而斥考订,遂比之於邪说。此不特不知考订,抑且不知义理也。夫考订之学何为而必欲考订乎?欲以明义理而已矣。其舍义理而泛言考订者乃近名者耳,嗜异者耳。然若以其矜言博涉目为邪说,则言义理者独无涉偏涉空者,亦得目之以邪说乎?义理至南宋而益加密,用心至南宋而益加深切。是以杨信斋之礼图,陈北溪之字义,黄东发之日钞,皆本於朱门也。马贵与、王伯厚之博闻多识皆南宋之善学者也。故考订之学必推南宋,虽朱子不专以考订名,而精义入微,所必衷之於此者也。惟其考之也确,是以信之也笃。是考订乃义理所必资,而岂得外之乎?其空言义理而不知有考据者,无过於有明一代,经书则专尚《大全》,文则仅知帖括,是言八比时文者,其或与考订异欤?然特明人不知考订耳。至我国朝而考订之家辈出,实足以补救之。惟时艺之为体,自与考订不同,以致日习时艺者置汉唐传注笺疏束手不观,问以训故徵实则茫如也。此自在善学者通经学古以正其趋耳,而不善为之者乃涉取子史之僻事,训诂之奇字,杂入於时文中,自命博取之通才而不知其弊百出也。又或轻以己意测古籍,不甘阙疑而目为错简,不知六书而目为通用,此皆不善考订者致之,而非考订之过也。甚有臆逞才笔者,视考订为畏途。如吾同年蒋心馀,有诗笔者也,而其诗有云「注疏流弊事考订」,此转以考订为流弊,且归咎於读注疏,适以自白其未尝读注疏而已。今见王芑孙之言至於比考订於邪说,则其害理伤道视心馀为尤甚矣!将使学者株守兔园讲章不敢涉目注疏而後止耳。芑孙者,吾同年王世琪孙也。昔来吾斋,知吾欲理《尚书》诸条。问曰:「先生必专治今文也!」予应之曰:「古文岂可废乎?」盖彼习闻阎氏说,妄以此疑我耳。而今见其评文之谬又若此。其亦进退无据耳矣。闻此人在南方颇有能文之誉,恐其偏谬之论致误学者,故不得不著之。
陈石士者,陈用光也。心馀蒋士铨。信斋杨复,北溪陈淳,东发黄震,贵与马端临,伯厚王应麟。阎氏则阎若璩也。
「红字识语」原文海出版社版描润作「江字识语」,盖误也。今据续修四库全书所影行者,订作「红」字,盖下文有「评文」可证,则此红字识语者,谓王芑孙用红笔评隲陈用光文也。